第八十四章 归来-《妃常狠辣:极品丹药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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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?”莫尔顿语调沉滞地说,似乎他的思想刚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被唤回来似的,他急忙解释说:“是出海!这是驶往俄国的‘施亭博克市长号’。……我从没想过跟这船去,”过了一会他又补充说。“那里情况一定糟的不得了,比这里还糟!”

    “好了,”冬妮说。“您怎么又向贵族开火了,莫尔顿,我从您的面容看出来了。您这样做可不太好……您认识过哪个贵族呀?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!”莫尔顿差不多气忿地喊道。“感谢上帝!”

    “不错,您看!我可认识一个。一个叫阿姆嘉德·封·席令的贵族姑娘,我以前和您说过的。

    她可比你我脾气都好;她差不多不理会自己姓‘封’,她谈论她们家的母牛,还吃香肠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贵族中,当然有例外的人,冬妮小姐!”他担心地说。“可是您听我说……您是一位小姐,您讲究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您认识了一位贵族就来下断语说:他是很好的人啊!不错……可是实际上人们也用不着去认识一个贵族,就能判断他们全体。这里牵涉到的是社会结构的原则问题,您是否明白?是的,您对这一点说不上什么来……怎么?他们只要一落生就成为人类的选民,就是大老爷……就有权鄙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……而我们呢,就是做出天大的功绩也比不上他们?……”

    莫尔顿说话时流露出一股天真善良的冤气;他开始也曾尝试做一些手势,可是当他看到那姿势非常笨拙,便又放弃了。可是议论却仍然滔滔地发表下去。他的情绪已经被自己激动起来。他坐在那里,身子向前俯着,大拇指摸弄着上衣的扣子,一道挑战的光芒从他那温柔的眼睛里射出来……“我们市民阶层,我们这些一向被看作底层阶级的人,只要求一种建立功勋的贵族存在,我们不想承认那些懒汉贵族,我们反对目前这种阶级等级的划分……我们要求所有人都自由平等,没有人隶属于别人的,所有人都只受法律的管辖!……不应该再有特权和横暴!……大家都是政府的权利平等的儿女,而且正如同上帝与俗人之间不存在中间阶层一样,市民跟政府也应该发生直接的关系!……我们要新闻自由,贸易自由,工商业自由……我们要求所有的人都能在一个平等的地位进行竞争,有功者受赏!……可是我们却被各种因素缚住手脚,……我还要说什么来着?对了,您听听这件事:

    他们在四年以前重新审订了有关大学校和报刊的同盟法。这部法律可真好!只要是与现行制度或事物不很吻合的真理,一律不许刊载或宣讲……您明不明白?真理被窒息了,被禁止传扬……请问,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?这是因为一个腐朽过时的愚蠢的制度,而这个制度,是人都知道,早晚会被摧毁……我相信,您无法了解这是多么卑鄙!这种暴力,当前这种粗暴昏庸的警宪制度的暴力,是完全不了解精神界和新时代的……我只要再给您说一件忘恩负义的事……是普鲁士国王干的!当初一八一三年,在我们国土上还有法国人的时候,他召集我们,答应我们立宪……我们应召而来,我们解放了德国……”

    冬妮用手托着下巴,侧着头一边看着他,一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,他是不是确实亲自参加了驱逐拿破仑的战争。

    “……您以为,对他的诺言他实践了吗?哪会有这种事!当今的这位国王老是花言巧语,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,一个梦想家,一个浪漫主义者,跟您一样,冬妮小姐……因为有一件事您必须注意:当哲学家和诗人把一个观点,一个真理,一个原理刚刚否定、抛弃掉的时候,一位君主就会悄悄地走过来,就会把它捡起来,认为这正是最先进的东西,奉之为金科玉律……不错,这就是君主的真面目!君主都是些平凡庸碌的人,他们总是远远地落在事物的后边……唉,只要一说起德国,就好像令人想起一个参加过进步团体的学生,过去在参加自由的战争中他曾经朝气蓬勃、激昂、豪迈,如今却已经变成一个可怜的平庸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,是的,”冬妮说。“您说得非常好。可是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……这一切与您有什么关系啊?您自己又不是普鲁士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噢,这和我没什么关系,布登勃洛克小姐!不错,我称呼您的姓,是有意的……我其实应该用法文字‘demoiselle’来称呼您,以便能显示出您地位的高贵!难道我们这里比普鲁士更自由、更平等一点吗?人们拥有比他们更多的公民权利吗?束缚、等级、贵族……我们这里与普鲁士毫无不同之处!……您同情贵族……要我告诉您是什么缘故吗?因为您本身就是一个贵族!一点也不错,难道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?……您的父亲是一位大财主,您是一位公主。我们这些人和您之间有一条鸿沟,我们是不属于您这种门第显赫的世家的圈子里的。为了开心您也许可以跟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在海边上散一会儿步,可是如果等您再回到您那得天独厚的选民圈子里,那别人就只好坐在岩石上了……”他的声音非常激动,听起来有些异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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