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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6天明笑了笑，再次端起了酒杯。

    6天明明明看出6宁无比的迫切想知道九幽世界到底是咋回事，却偏偏让他喝酒，这是摆明了吊他胃口卖关子了。

    6宁有些不耐烦，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时，6天明又说话了：“年轻人毛躁，是身体精力充沛的表现，更代表着思想不成熟。一个年轻人要想做大事，保持充沛的身体精力是必须的，可一定得学会三思而后行。”

    三思而后行，这句意味深长的教导词，是6天明第二次说了。

    6宁喝酒的动作稍稍僵了下，小小的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吃菜，你从小就爱吃的炒鸡蛋。”

    6天明把本来就在6宁面前的盘子，又往他跟前推了下，动作无比自然，透着无言的父爱，就像十数年前那样。

    6宁拿起筷子，夹起了一块炒鸡蛋，放在嘴里慢慢品位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那间有着一张石床、石床上方雕刻着一朵大大的彼岸花的屋子吗？”

    6天明问道。

    6宁当然记得那间屋子。

    屋子外面有着长长的甬道，甬道两侧的壁上，刻画着一些线条简单的壁画，宋楚词就躺在那间房子的石床上，榻前放着一双绣有彼岸花的绣花鞋。

    绣花鞋上的彼岸花，与屋子上方那朵大彼岸花遥相呼应，产生了能让人生命逐渐凋零的死气气场，当初6宁在找到宋楚词时，她已经受死气的感染，意识模糊，处在弥留状态了。

    无论是谁，从黑暗世界内走一遭后，终生都不会忘记所经历的任何事。

    6宁点了点头：“当然记得。那时候我跟卡秋莎走进甬道时，就听宋楚词在断断续续喊我的名字——”

    6天明打断了6宁的话：“那不是宋楚词在叫你。”

    “啥？”

    6宁愣了下。接着说：“就是她在叫我的名字，我在抱起她来时，她也叫过的。”

    6天明笑了下，淡淡的说：“你在看到她后，确实是她在叫你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6宁明白了：“你是说，我在甬道中听到有人叫我名字，不是宋楚词说的，而是别人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可那个声音，跟宋楚词一模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很多东西表面上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，本质上却不是。”

    6天明端起盖杯，喝了口水。

    他这话的意思不难被理解：6宁既然能在俄罗斯看到他的老家，看到失踪多年的父母，那么有人冒充宋楚词在黑暗世界内呼唤他的名字，这实在算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那，你们呢，本质上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6宁看着6天明的眼睛，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从那条甬道继续往下流走，大约再走一千米左右吧，依着你现在的视力，就能看到脚下的水忽然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6天明没有回答6宁的问题，而是谈起了罗布泊深处。

    那些水忽然消失，自然是流向的前方河床，忽然出现了断崖，水流到那儿后，受地心引力往下跌落，形成了瀑布。

    大家所熟悉的瀑布，就像黄果树瀑布，落下来的水就会出闷雷般的轰响，那瀑布却没任何的响声——水，在一直不停地向下跌落，跌落到你无法想象的深度，自然不会有落水声传来了。

    水得落多久，才能让站在水面上的人，听不到落水的声音？

    6宁无法想象，又夹起一筷子炒鸡蛋，问道：“水落下的地方，就是九幽世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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